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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族長,她應該沒事吧?」天子撇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羽,那天她昏倒後,他就順便把她扶進了身後的村落,而這裡,正是苗族部落。

  「沒事,只是受了點驚嚇,休息過後就沒事了。」這是部落裡最年老的族長,身上的衣服像是印地安服裝,頭上帶著一個鳩羽帽,由於年紀大的關係,身體也有些微胖,因此走路時得佇著一根柺杖。

  「族長,她應該是部族裡的人吧?為什麼她看起來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?」更別說像個嬰兒似的弱小,當然他不會講出這句話,以免不小心得罪了苗族的人。

  族長笑了笑,搖搖手的說:「她並非我們部族的人,而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。」

  一語道出了重點所在,畢竟是最年老的族長,什麼希奇古怪的事情不是沒看過,所以這種事情也不意外啦!

  「另一個世界?」天子驚訝的看著這位族長,敢情她是老糊塗了?怎麼會連這麼荒謬的事情也說得出口?另一個世界,他從來都沒聽過。但即使有所疑惑與不認同,對上族長那雙充滿智慧的眼光,瞬間就會覺得自己所知的太渺小了,也許是真的也不一定?

  族長的笑意更濃,臉上智慧的紋路又加深了幾層,活到這把歲數了,怎麼會不懂年輕人心理在想什麼?她拍了拍天子的肩膀,「孩子,她為什麼來到這,我不是很清楚,因此也沒辦法向你解釋。不過我肯定的是,她跟我們有緣,也跟你有緣,至於是好是壞,就要由你去判斷了。」
  
  有緣?天子抽動著嘴角,不以為然的別過頭,「我看是孼緣吧?」

  啐,他實在不喜歡麻煩的東西,更不喜歡麻煩精。他的能力都還不是很穩定,光是照顧自己就不簡單了,還要再照顧一個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孩子?饒了他吧!

  「孩子,你既然也失去了記憶,又不知該何去何從,不如暫時跟這女孩先留在這,過陣子再做打算吧。」

  天子納悶的問道:「族長,妳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?」

  族長依然掛著和藹的微笑,若有深意的說:「給你看的就看,不該看的就不要硬看,知道少一點,生活也不會難過一點不是?現下你要注重的是該如何加強自己與那女孩的能力,以後會派得上用場的。」

  「可是族長……」天子有些焦急的想再詢問,畢竟一個失去以前記憶的人,相信沒多少人能夠輕易的放下,但族長只是邊微笑邊揮手轉身走回她的帳棚裡,天子也只好沮喪的放棄了,他轉過頭默默的看著開始冒汗的小羽。

  「唔……怪雞……你不要過來,走開、走開!」小羽的眼睛始終沒張開,看得出來該是做了惡夢,雙手揮在空中像是在抵擋什麼,接著又在空中激動的亂抓著,像是想抓住一些東西的喊:「不要!我不要死!快救我!救命呀,我快被淹死了,誰來救救我!」

  天子皺了皺眉,走上前想抓住她的手,冷不妨的被她釋放出的一道光圈給彈開,好在他有些底子在,而且也沒什麼殺傷力,所以只是被彈退了幾步便能穩住,但依然讓天子有些訝異。

  「在睡夢中,也能釋放出這種能力?不對呀,她不是應該什麼都不會嗎?」

  「呀!!」小羽尖叫著從床上彈了起來,一身冷汗的呆愣著前方。

  天子不悅的道:「妳真是個除了亂叫之外,就什麼也不會的麻煩精耶……真好奇妳怎麼活到現在的?」雖然剛剛不小心被她的光圈給彈到,不過那一定是意外。

  在這個慌亂的鍊之國,隨便走到哪都有可能遇上怪物,為了要保護自己脆弱的地盤,難免都要正面衝突一番,更別提有時會遇上一些嗜血成狂的怪物,殺人不為別的,就只為了安撫體內狂躁的慾望,所以沒有一點本領,是很難活下去的。而這個二等兵能長到這麼大真的不簡單,莫非……她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?

  小羽機械式的轉過頭,眼神空洞的看著天子,「死神先生,你還在呀?」再看看週遭的景色,嗯,在一個草堆帳棚裡,還有一隻比人還要大兩倍的鵰,以及附近一堆古老的器具,喔?這下又是夢到哪裡去了?

  天子微慍的回:「跟妳說過我叫天子,妳不止能力遲緩,連腦袋也忘了成長嗎?」他實在不喜歡對女生動粗,不過要是真的有必要的話,他會很樂意往她頭上淋一桶水好讓她清醒。

  「咦?我還沒醒嗎?怎麼還在天子死神的?好吧!」小羽又往後倒了下去,喃喃說道:「等下應該就醒了吧?醒了之後我一定要馬上把床換掉,什麼爛床嘛!害我惡夢做不停……」閉上眼,真的就這麼準備繼續給她夢周公去。

  天子握緊了拳頭,又放開來,忍住怒氣冷冷的說:「妳若真的這麼想死,說一聲就好了。」

  小羽瞬間覺得有陣無形的冰刀往她骨子裡刺,刺得她不得不再次醒來,她顫抖著摸了摸天子的臉頰,左搓右揉、捏一捏,最後從他肚子上揍了一拳,沒料到她會來這麼一招,天子有些刺痛的彎著腰,「妳這個蠢蛋……真的就這麼想死嗎……」他咬牙切齒的說著,一抬眼卻看到小羽那張泫然欲泣的臉蛋。

  「這……這都是真的?我……我回不去了?我回不去了是嗎?不要……我不要……我不要啦!!嗚哇!!我想回家,不管不管不管,不要再跟我演戲了,我不玩了、不玩了,讓我回家,我要回家!嗚嗚……」小羽哇啦哇啦的開始大哭,她奢望一切能快點變回來,她又沒做壞事,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她呢?

  「妳夠了沒?番小姐。」他打賭這妞一定姓番,阿不然怎麼這麼煩?

  他深吸一口氣好穩定自己的情緒,避免一時失控不小心大開殺戒。

  「我告訴妳,這裡沒有人有閒功夫跟妳演戲,在這塊土地上大家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與本事辛苦的活下去,不像妳這個腦袋裝醬糊的白癡,只知道哭著要糖吃!

   請妳懂得接受現實,我不知道妳的世界是怎樣,但在這裡!」他盛怒了指了指地上,「要活,就要想辦法變強,不要像個軟弱的鼻涕蟲,只會掛著兩排鼻涕流,那並不會讓妳的敵人被黏死,只會被笑死!」

  天子氣呼呼的說完之後,感覺舒暢多了。從第一眼到現在,對於她只懂得哭跟逃避這點感到很厭惡,他不想看到自己軟弱的影子,他也是一路跌跌撞撞、幾番生死殊戰才有今天的命,他不強,但他起碼可以讓自己活下去,而不是不停的哭。

  小羽愣愣的看著他,消化完他說的話之後才跳起來大吼:「你憑什麼罵我?我是個堂堂的大小姐,過美好的生活,大家都把我捧在手心上,你算什麼東西?我為什麼一定要留在這受氣?」

  天子也不甘示弱的瞪著她:「有本事走,我也不會強留妳。但請妳搞清楚狀況,在這裡沒有誰是大小姐,妳留在這也已經是事實改變不了,誰的本事大、實力強,就能橫著走,妳不是口口聲聲要活下去嗎?我看妳現在,」他輕誨的啐了一聲,「連倒著走的資格都沒有!活下去?妳躺在地上被人踩著走還差不多!」

  聞言,小羽猶如被當頭棒喝般的呆在原地。她當然知道,她的理智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事實,但心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,還抱著一絲絲可能的希望,現在這絲希望也幻滅了,小羽崩潰的蹲下抱住自己痛哭著。

  看著她抽泣的肩膀,天子大約也能感受到她已經開通了,她的心底藏著很大的不安與孤寂,想也是,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生活步調完全跟不上,離開自己溫暖的窩,一直被保護著的小公主卻要忽然面臨一堆危險的圍繞,甚至連自己身處何地都不知道,只有自己一個人,也難怪她只想拼命的逃避現實。

  他遙想著曾幾何時,自己也是經歷過這種最痛苦的過渡期,那種痛苦與恐懼也一直纏繞在他的心頭,也許這女孩所要承受的會更多一點。只是不管怎麼樣,總還是要面對現實生存下去吧?相信不管在哪個世界,這都是不會變的法則。

  外頭開始嘩啦嘩啦下起了大雨,天子看著一根根滴落在地上的針,泛起了一圈小水渦,像在呼應女孩臉上的淚與心頭的痛。嘆了口氣,他開口問:「妳叫什麼名字?」

  小羽哭了好半會兒,才抬起了狼狽的臉頰,看著那雙水汪汪的美眸,天子的心忽地揪緊了一下,她抽抽答答的回:「我、我叫小羽……」

  「小羽,」天子背著她坐了下來,「妳很不安吧?妳可以不信任我,但有需要的話,我都會在。」
  
  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,小羽竟感到一股無形的溫暖散發出來,也許這是來到這唯一有的安全感,這份安全感攻破了她的心房,除了天子,她真的不知道還能依賴誰了,靠著他的背再度抽泣了起來,這次是為了終於找到一個得以抒發的窗口而泣。

 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?他不知道,也許是為了她與自己相似的狀況,也許是為了那無助的脆弱,也許是為了那雙不安的眼睛,他不知道。他討厭麻煩,只步過,若天意真是如此,那……他多背一個責任又何彷?

  兩人的身影被燭光拉得長長的,密不可分。站在外頭看著這一切的族長沒有多說什麼,笑了笑之後,悄然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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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為什麼不行?我也要跟啦!」

  天子有點頭痛的看著眼前氣鼓了臉頰,外加在原地跺步的小羽。

  唉,前幾天不是才在可憐兮兮的在那哭哭啼啼?怎麼一轉眼就變得這麼聒噪、這麼煩?女人哪……他斬釘截鐵的回答:「不行就是不行。」

  「為、什、麼、嘛!!」小羽死命拉扯著他的手臂,像是不把他扯斷不甘心似的,「為什麼你去鍊功我不能跟?見識見識一下也好呀!我好歹也在部族裡學了一些東西,說不定派得上用場嘛!」

  學了些東西?是說練習砍劈卻鍊到把彎刀劈飛出去還差點砍傷人,還是練習飛鏢的時候目標不射卻射到旁邊的豬身上?啊,還是那個什麼手裏劍發出去的時候把人家草堆的帳棚給拆了?這些他還真的是不敢領教了。

  「唉唷,那些都是意外,意外好咩?人總有失手的時候吧?」

  失手?我倒覺得妳若真的射準了才叫失手吧?搖搖頭,天子嚴肅的說:「妳的練習還不夠,還不適合,況且,」他瞇起了眼睛,「我不希望妳受傷。」

  他自己都還不夠強,打打小怪練練身體還過的去,可要是不小心遇上發瘋的怪呢?他沒把握把自己照顧好,更遑論照顧她,若小羽在自己的身邊依然還是會受傷,那他這個男人也不用當了。

  而且他也不想一直打小怪,他希望再去挑戰自己的極限,受傷也是在所難免的,但小羽怎麼可以受傷呢?自從那天讓她靠著背後哭泣時,他就已經決定要擔負起這個責任,照顧好她了呀。

  小羽難過的低下頭,長長的睫毛扇呀扇,像是急欲掩蓋即將掉出來的淚珠似,模樣頗像無辜的小貓,如果可以在兩側裝上貓耳朵,想必會非常可愛吧?只是她說出來的話卻很憂鬱。

  「你自己說過的……只要我需要你……你都會在的……現在卻要把我一個人留下……」

  事實上她也只有天子可以跟、可以黏了,雖然部族裡的人待她很好,但還是只有跟在天子的身邊才能讓她感到最安心,要是有選擇的話,她一步也不想離開天子的身邊,一直當個小跟班也不壞。

  天子默默的看著她什麼也不說,許久後才妥協的開了口:「如果遇到危險,要懂得跑,知道嗎?」

  小羽驚訝的抬起頭,然後高興的跳了起來:「耶!萬歲!!」

  女人哪……

  不理會正在發瘋的她,天子逕自邁步出發,「現在妳沒什麼能力在,也難怪會如此不安,帶妳出去見識見識也好,順便提升自己的能力,這樣……」他頓了頓,接著說:「以後也不需要那麼依賴我。」這樣對她也是好事。

  不知怎地,小羽聽了這番話備感刺耳,她拉住天子的披風,假裝擺出凶狠的臉孔說:「我可警告你喔,我反正是跟定你了,別以為能甩掉我,想做這個夢,下輩子吧!」

  「……」在天子的眼裡,只覺得她根本在扮鬼臉給他看罷了,拉回自己的披風繼續往前走,順便補上一句:「笨蛋。」

  「什麼笨蛋呀?我跟你說認真的耶!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呀?回答我呀你!……」小羽繞在他的周遭叫不停,反而沒注意到天子微微彎起的嘴角,很淡、很淡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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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cold77041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